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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、020(1 / 2)

("邪神的恋人[西幻]");

黑暗吞没了一切。

在浓稠的黑暗之中,

只有伊大人手中的水晶球最为光芒柔和耀眼。其他牧师的水晶球都收敛了一些光芒,将四周的夜色驱散,映照出狭窄的路。

圣骑士们早已下马。看人数大约有半队,

都佩戴着沉重的盔甲,

他们不属于四大骑士队之中的任何一队,但已经是裁判所之中相当出色的一支,用来处理一般事务都显得大材小用。

骑士们带着面罩,

穿戴着亮银的盔甲,

封闭性极强,

只有撬动脖颈的裂隙和某些保护不彻底的关节,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。新月伯爵的马车停靠在墓园的入口边,

由新月家族的下属带领着道路。

四周寂静无声。

没有人注意到隐匿行踪的巫术笼罩之下,有两个难以被注意到、难以被看到的身影混入了贵族侍从与牧师们交杂的队伍里。他们就仿佛某些恐怖小说里多出来的两个人,如果不去仔细探寻,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。

这胆子太大了。

阿诺因自己也觉得这样做实在太大胆了,

但凯奥斯在身边,

他相信禁魔骑士的能力,

连塞壬的歌声都能被禁魔完全禁掉,

那么像伊这种程度的牧师应该也不在话下。而下了马的圣骑士们机动力没有那么强,

面罩又是镂空的、可以被魅惑人类所影响……他将自己手里的牌翻来覆去地清点了一遍,

认为这值得冒一次险。

墓园宁静无边,没有什么诡异传说里的磷火燃烧、骷髅蹦迪,

使用了隐匿巫术的阿诺因和凯奥斯比真正的“鬼”还更像一抹幽魂,不紧不慢地吊在队尾,混杂在贵族提供给牧师指挥的侍从人群里面。

这些侍从都是精心挑选的,他们有时候会成为探索古巫师塔的炮灰,但由于本次行动有圣骑士在场,

他们非常尊重“骑士美德”,会很大程度上避免无辜弱小的人死于非命。

古巫师塔,怎么说也得是个塔吧?阿诺因一边疑惑地看了眼四周,一边侧过头跟凯奥斯小声嘀咕,“我看不到哪里能有巫师塔的样子。西林墓园这种地方,要是真有地方能走,大概率也是往下走……”

他话还没说完,就感觉队伍狠狠地顿了一下。两人脚步一停,见到前端水晶球发光的白袍牧师们彼此看了几眼,指着一个地方说了句什么,于是立即有急于争取功劳和金钱的贵族侍从涌上去,拿过工具开始挖地。

一个圆圆钝钝的小土丘,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挖平了。阿诺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,用胳膊戳了戳身旁的“盲眼哥哥”,语音转播道:“他们把墓挖了。”

凯奥斯道:“我听到了。”

阿诺因紧张地咽了口唾沫,为这种深夜挖坟的诡异凶残打了个寒颤。他一言难尽地道:“要是我被抓住,他们会怎么对我?”

“烧死。”凯奥斯冷酷如初、毫不委婉,“骨灰都给扬了。”

阿诺因:“……”

在前方挖土声越来越密集时,一声坍塌的巨响震动地面。从这个其貌不扬的土堆下面,竟然真的露出坚硬的巫师塔内壁,露出向下的楼梯和冷焰不灭的壁灯。

周围的人在塌陷的瞬间屏住呼吸,望着漆黑一片,仿佛见不到尽头的道路。为首的年轻牧师转过了头,由一位圣骑士身先士卒地走下了楼梯,他手中握紧着一把剑。

人群逐步地进入,这时候,大部分侍从都留在了古巫师塔入口的上方。两侧仿佛永不熄灭的蓝色焰火熊熊燃烧,照亮巫师塔内随手涂鸦的巫师语。

伊和他率领的牧师们看不懂巫师语,在场只有阿诺因能够看懂。他稍微放慢脚步,将墙上的内容记入脑海——

“死灵巫师的三大要领,切记切记切记……”、“这里的尸体都是我的!我不允许那些半吊子巫师进入我的巫师塔,盗窃我的实验成果!”、“劝你最好滚出去,死灵们的命运,你承担不起……”

这分明就是恐吓进入巫师塔的其他巫师的!

阿诺因握着凯奥斯的手有一瞬的紧张,他调整了一下呼吸,谨慎地道:“我觉得这位前辈并不友好。”

“没关系,”凯奥斯一如既往地安慰他,“你前面的人也都不太友好。”

阿诺因被这句安慰卡住喉咙,舔了舔隐隐要冒出来的小尖牙,气哼哼地道:“骑士先生——”

听在凯奥斯的耳朵里,生气跟撒娇的语调也都没有什么两样。他的手完全地覆盖住了阿诺因的手指,包裹住这只柔软白皙的手。两人的身影在巫术的作用下几乎是隐形的,极难被注意到,但影子却在冷焰壁灯的投射下映到墙壁上,这种灵异效果简直比死灵巫师当面还可怕。

前方的水晶球圣光术持续而温暖,中和了冷焰壁灯的效果。这些壁灯并不是巫术,而是一种恒定在建筑中的阵法,所以即便古巫师塔多年积灰,失去了主人,这个建筑也在勤勤恳恳地运行着这个阵法、包括空气的循环。

巫师塔里没有刺鼻的气味,这让人怀疑还有另一个出口进行通风换气。建筑风格很明显有了岁月的痕迹,与现在流行的建筑不同……不过阿诺因也不清楚巫师们都流行什么,他是个不合群的半吊子巫师,看墙壁上的巫师语留言都有一种被点名骂的错觉。

这个建筑似乎是一个倒三角形,需要不断地向下前进。阿诺因跟随着白袍子们悄悄进入塔内,就在至极的宁静逐渐蚕食人的心境时,开路的圣骑士突然停住了脚步。

没有路了。

前面是一扇无法打开的门。

这绝不该是一条死路,按理来说,巫师塔是巫师居住的地方,里面最不济也应该有生活起居和巫术实验室。打不开这种事,更像是开门需要一把密码锁。

就在白袍牧师们上前研究这扇门时,凯奥斯似乎忽然察觉到了什么,他伸出手,一把捂住了阿诺因的眼睛。

眼前骤然一黑的阿诺因:“……怎么了?”

他绝对信任凯奥斯,尽管突然,也只是轻轻地询问,声音压得很低。回答他的只有撕开布条的声音,一道干燥的布蒙在了他的眼前,在脑后扎紧。

好,这回两个都瞎了。这块布被叠了几叠,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过来。阿诺因纤密的眼睫在蒙眼布下面难受地眨了眨。

“有诅咒。”凯奥斯的声音冰冷沉郁,“我带你走路。”

诅咒?阿诺因先是一愣,然后脑海之中迅速倒带回放两人进入以来的场景。墓园、坟头、坍塌的洞、冷焰壁灯、墙上的巫师语……这座塔的主人不欢迎外人。

有了凯奥斯的提醒,阿诺因也迅速地感觉到巫师塔内部灵的排列结构不太稳定,他抬起手,在掌心用了一个简单的“魔术伎俩”,发挥的效果并不太好——果然。

“是灯光吗?”阿诺因低声道,“不是单纯的照明系统。”

《莎琳娜笔记》中曾经写到过:古代的死灵巫师们钟爱尸体,钟爱一切可以解剖的东西,同时也擅长以操纵毒素为主的诅咒巫术。而现代死灵巫师们,则更爱好于操控死灵生物,将死灵当作工具,而不是当作……

他的思路再次中断,以阿诺因目前的巫术水平,确实理解不了以灯光为媒介发作的诅咒巫术。

“是空气。”凯奥斯道。

阿诺因先是怔住了一瞬,随后醍醐灌顶地反应过来——怎么会有人为没有通过这道门的不速之客特地建立空气循环系统!这种格外清新的空气本来就是一种引诱和陷阱。

“意思是我们已经中招了?看见这些壁灯的灯火是诅咒的催化物质?而眼前的这道门……”阿诺因眼前一片漆黑,他隐晦地指了一下,“用来拖延时间的钥匙。”

凯奥斯沉默地握住他的手。

两个人的角色顷刻对调。阿诺因只能全身心地信任对方,他们隐遁在角落,依靠听觉聆听牧师们对于这面墙的讨论。

周围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。

就在此刻,伊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,直接盖棺定论,选择了最省时间的暴力开门。

攻击性圣光术交叠在一起,在地面短暂的震颤之后,阿诺因听到鲜明的石块倒塌声——果然炸开了。但门后的世界似乎更超出预料,没有人先动,过了小片刻,开路圣骑士的声音响起。

“为什么,这面墙后没有布置任何壁灯。”连粗犷的男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,他的身上莫名泛起一丝痒,但由于盔甲遮挡,他无法去处理,只能够忍耐。

牧师们没有再踏入黑暗,他们遥遥地望着前方的甬道,望着前方道路两侧废弃的屋子,似乎同时敏感而不安了起来。